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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朝日下的不期而遇

11.朝日下的不期而遇

危机笼罩在天空之中,看不见摸不着的压力让叶虚之与唐海航紧张地喘不过气来。别墅外的气氛死一般寂静,屋子内也是一声不响,连厨房水龙头滴水的声响都能清晰地传入耳中。放置在客厅里的钟柜发出机械的声响,一秒一秒咔咔地分割这这漫长看不见重点的黑夜。

就算是待在住所中,却也丝毫没有感受到被墙壁包围后所有的安心感。叶虚之跟唐海航两人每两小时一轮换,时刻在别墅之中保持着警戒。虽然非常劳累,但万幸的是这段时间之内,并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情况。

清晨七点,小睡一会的叶虚之在闹铃的催促下清醒过来,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穿便装的叶虚之来到了通往后院的玻璃门跟前,发现坐在阶梯跟前向着后院看去的唐梦玲。

漫长的黑夜被从海平面上渐渐变亮的天空打破,陷入死寂的城市随着朝日苏醒过来。透过窗户向着绿树掩映的后院看去,一只黄猫从正在挖坑埋藏食物的松鼠后方悄悄接近。可蜷缩着身体蓄力的猫一飞扑到空中,背对凶恶獠牙的松鼠却因为察觉到危险本能地起身爬到了树上。

落到地上的黄毛转头向着树上的松鼠看去,松鼠也从树梢探出头来警戒着黄猫。

“猫和松鼠都是很可爱的动物。但刚才那一下,它可是真的打算把那只比自己个头小的家伙当做口中餐的。”

“动物为了觅食就已经让自然界变得如此残酷。人类的世界表面上如此光芒闪烁,可藏在深渊中的黑暗也一定是深不见底的吧?”

就连看到小动物间的日常都会想入非非,就算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晚上,唐梦玲依然还是这幅杞人忧天的样子。他弯下腰蹲在唐梦玲身边,伸出手臂搂住她。

“我们只是普通的小人物,并不需要上天入地洞察这个世界全部真相的能力。爬越高,摔越重。明哲保身,不要想那么多。”

“王茂园可是你在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朋友,难道你就不能想想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吗?”自己的好闺蜜不知所踪,面对已经开始泛起淡黄色的后院草地,唐梦玲的眼泪又开始不停地掉。责问叶虚之为何无动于衷并不是本意,可积蓄在心中的怨念无法消散,她需要一个能够释放压力的出气筒。

比起好友的安慰,唐梦玲更像是那种在情绪激动时需要独自一人的性格。夜间的警戒已经结束,叶虚之无需再继续停留在唐的宅邸里。他来到玄关换上了鞋子,轻轻关上大门后向着自己的公寓走去。

。。。

天塌下来了就要去抗住——如果还没有塌下来,那就不要因为无谓的理由打乱生活的节奏。

王茂圆的事情依然没有下文,但叶虚之觉得再因为好友的失踪而继续颓废下去是不对的。他沿着别墅区,跑到了新月市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上。顺着这条平坦笔直的道路,很快便来到了花州渠公园。

“云很少,想必一定能看到毫无遮挡的日出呢。”叶虚之停了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管怎么想打起精神,都依然摆脱不了郁闷。果然还是抒情的风景,才能够改变自己的心境呢。

为了能够更快地来到黄花亭,穿越园区后,叶虚之直接来到了黄花亭的跟前。

“这。。”

当叶虚之顺着楼梯爬到顶层以后,那个在这里与他初次相遇的中东女孩,此时此刻正站在护栏边缘。她静静地抬着头,面向南方注视着城区。

真是的,明明是为了调整心情才来到这里。遇到了自己现在最不想见的人,这样尴尬的情况,让叶虚之连呼吸都停止了下来。

还好她是站在向着南方的新月市市区的方向看风景,在压低自己步伐绕过了她以后,叶虚之走到了面朝日出的方向。相互都无视对方,这样看来两人站在同一片地面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明明都是一个大脑两条手臂两条腿的人类,为什么自己就非得在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抱头鼠窜呢?

。。。

表面上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站在这里,然而叶虚之的内心无论如何却都不能平息下来。明明只是来欣赏美丽的日出,怎么就变成了自己和这个女生之间无声的对峙了?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一直朝着远处海平面看去的叶虚之听到了踩踏木地板时发出的响声。朝着右侧看去,果然是那个女孩有了动静。

“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女孩的脸,叶虚之被那绝望的神情震惊了。仿佛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充满着悔恨自己所作所为。可堕落之中却又因为什么特殊的缘由无法了结自己,就这样深深地陷在痛苦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

“之前你是问过我是否遇到困难了的是吧。”女孩走到了叶虚之的跟前,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叶虚之的脸颊上:“是的,我的确遇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如果凭借一己之力无法解决,那就去找周围的人寻求帮助啊。哪怕是性命之危也请你说出来,我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帮助你,古巴哈!!”

自从发觉女孩与自己是同班同学,叶虚之很快就查出了她的名字。

古巴哈,是由波斯语音译过来的外文名字。沙漠中鲜红的玫瑰,熟知波斯语的叶虚之很快就明白了这名字的含义。可直到在这里与她再会以前,叶虚之连和古巴哈搭上话的机会都没有。

自从学生失踪事件后,叶虚之开始把一切都往着糟糕的方向想。若是从这样的角度出发,当初古巴哈之所以会与自己刻意保持距离,说不准她只是为了避免让周围人卷进自己所遭遇的危险而不得已的选择。

“我很高兴你能够对我这么说,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拥有满腔热血就能无所不及的。”古巴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和之前相比,她那阴沉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好了一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帮到我的。”

“不要太死板了,只要抱有希望,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做不到的事情的!过程或许会艰辛;为之付出的时间或许会漫长,甚至可能只有继承了自己遗愿的后人继续坚持下去。。但只要能够认真地、负责地坚持下去,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可能做到的。”

叶虚之摇了摇头,对于古巴哈这种从一开始就否认可能性的想法,他斩钉截铁地否认着。

“叶虚之,不要太天真了!!”古巴哈一反之前无论是喜怒哀乐都保持着克制的状态,扯大嗓门朝着叶虚之吼了过去。这个人在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情况下,自以为是地把不切实际的话说得头头是道。对于古巴哈来讲,这种傲慢的作风是比起视奸让她更加反感。

“有些事情对于我们来讲,能否做到,是自从出生以来就命中注定的。如果什么事情都能够凭借努力而实现,那么作为一个男人,你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与努力,在肚皮下孕育生命吗?”

然而看在叶虚之一直都在自己不给他面子的情况下保持着好意,古巴哈才给予了他最为基本的尊重。

“就算真的是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也不应该在尝试之前就随便放弃啊。”尽管字面上听起来,古巴哈的话让叶虚之无法反驳。但对于古巴哈的谬论,精通谈论技巧的叶虚之完全不为所动。如果对方不愿意袒露心扉,叶虚之就要厚颜无耻地刨根问底,让古巴哈无法再回避自己:“如果自己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头绪,你可以去寻找周围的人帮忙。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尝试着迈出这第一步,始终将自己的心结视作秘密,埋藏于自己的人格之下呢?”

啪——

叶虚之完全不明白古巴哈内心的苦,仅仅只是自顾自说话的行为激怒了古巴哈。叶虚之不仅顽固地无可救药,还要对不想与他接触的古巴哈咄咄逼人。理性最终没能够克制住古巴哈感情,她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到了叶虚之的脸上。

古巴哈重重的一记耳光直接把叶虚之扇到了一边。伸出右手捂住了自己被打的左半边脸颊后,朝着古巴哈转回来的他,看见的是一双散发着绝望的空洞眼神,与几乎被眼泪水所淹没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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